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报告文学:小案件 大悲哀—第一回 喜盈盈 长兄重义 怒冲冲 小妹寡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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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维林正是属于“海外小康”一类的探亲者,他没成为富豪。青壮年时期吃粮当小兵,自然不可能发财。退役后成了“荣民”,即内地称为“转复军人”的意思。退役费是有的,养老金也有的,也存了笔钱,但没能娶妻生子成家立业。愿因是多方面的。主要原因大概是“不走运”。

故事发生在鄂西山区,恩施州巴东县大支坪镇。主人公姓谭,名维成,大支坪村14组村民。土家族人,世代务农。身份证号码:422823340309237电话号码:0718-4692209写得如此琐锁,一是表明确系真人真事。二是方便同情之人通话安慰。三是调查故事真假容易些——万一某领导忽然有空管这小事呢?

闲话表过,书归正传。话说这谭维成有胞兄名维林,国民党统治大陆时被拉了壮丁,后随军至台。几十年来音讯渺无,估计多半早已不在人世。谁也没料到,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谭维林突然活着回到了阔别四十载的家乡。真个是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”。当年被拉去当兵尚是稚气未脱的小伙子,再见亲人面已成老态毕露的半衰翁。父母早已去世,胞弟谭维成的家自然是探亲落脚之处。老兄老弟喜相逢,自是有说不完的家常话,道不尽的悲喜情。

谭维林从海外回来的消息,在当地成了头条轰动新闻。左邻右舍,远亲近戚,熟人生客,这批刚去,那批又来。看稀奇,凑热闹,探奇闻。谭维成家着实忙乱了好一段日子。中国大地改革开放前,“海外关系”似瘟疫的代名词,人们唯恐避之不及,谁沾谁倒楣。现如今,“海外关系”像财神的同义语,世人只想拉扯得上,谁有谁走运。“谭维成这回要发财了!他哥哥从那边回来哒。就住在他屋里。”“谭维成,你哥哥在那边蛮有钱吧!这回你发大财啦。”一时间,背后议论,当面羡问,弄得谭维成不知怎么说才好。

不明白事理的人,往往以为在海外的一定都富得流油。他们回大陆探亲必定腰缠万贯,见着亲戚朋友都应该送上几千几万乃至几十万作见面礼。殊不知,“海外的人”不一定个个都是钱多得用不完化不尽的大财神。虽说比起内地,尤其是贫困山区的种田人、领薪族要富,但也没富到人们想像的程度。他们大多数,依海外标准,不过小康而已,能送给亲友的见面礼数额,也很令人失望一阵。

谭维林正是属于“海外小康”一类的探亲者,他没成为富豪。青壮年时期吃粮当小兵,自然不可能发财。退役后成了“荣民”,即内地称为“转复军人”的意思。退役费是有的,养老金也有的,也存了笔钱,但没能娶妻生子成家立业。愿因是多方面的。主要原因大概是“不走运”。

送礼,是中国人的传统习俗。谭维林这番回来探亲,少不了也要给亲友送钱送物。需要送的人一多,这每笔礼物数额就不可能令所有人满意。

作兄长的看到胞弟家房屋陈旧,家具简陋,依他的海外标准,实在太差劲。本想送笔钱让胞弟整修房舍,却力不从心,手头钱不多了。

他给父母上坟时,看到没立碑石,便心生凄凉。想到父母生前,自己没能尽孝奉养,死后连碑石也没一块,无论如何说不过去。给父母立碑石,是恪守传统的中国人公认的头等大事。有孝心的自然是事关孝道,不可或缺。即或是忤逆之辈,也是事关颜面,非同小可。有碑无碑,碑大碑小,成了在生之人地位的象征,荣耀的道具。如果连最简陋的“令牌碑”也没立一块,那是要被舆论列为无能之辈的。谭维林兄弟俩不是超凡脱俗的圣人,当然不能免俗,一致把为父母打碑列为头等大事。当哥哥的嘱托弟弟操办打碑具体事务,费用他承担。

于是,没有余钱资助弟弟整修房屋,很觉过意不去。谭维成倒不以为意:“打碑是大事。我没本事为父母立块碑,心里一直不好过。这回有大哥出钱,立得成碑就好。屋,整修不整修都不要紧。又不是不能住了。”谭维林摇摇头:“屋还是要整的。下次再给你设法吧。”

谭维林还有胞妹两人。小妹谭维菊已故世。大妹谭桂菊,即谭维成的胞姐,住在巴东县野三关镇支井河村2组,离谭维成家几十里山路。虽是山路难走,既然探亲,还是要去看望一番的。

不幸这胞妹的为人与谭维成大不一样。她满心指望来探亲的大哥送来一大笔财富。这心愿的产生或许与好管闲事的人们大有关系。一听到谭桂菊的海外胞兄马上会来探亲,一个个七嘴八舌当面称羡背后乱猜,认为她要发财了。弄得谭桂菊一家真以为发财在望。同人闲谈时,那口气便像已发财在手,与平时大不一样。

谭桂菊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胞兄盼到了。这谭维林怎知内地亲人的发财心思。几十年来,日思夜想,祈望上苍垂顾,能让他返回家乡一见亲人面,再叙天伦乐。他理所当然认为,亲人们也和他一样的心情。俗话说,轻重是个礼,长短是根棒。意思是,受礼的一方无论礼物多寡,都应该高兴,不会苛求。何况相隔天涯的久别同胞骨肉重逢,更应重在情意,不在乎礼物多寡。谭维林按自己经济能力给众亲友一一分送了礼物。最多的价值几百几千块钱,少的只值几十块钱。单个受礼的虽受惠不大,需送的份数一多,这送礼的人却也负担不小。谭维林自认为“出了身汗”,受礼的偏感到“落了场空”。

谭桂菊原以为大哥送毕份例,将掏出大把票子给她:“这点钱你先拿去用吧。二天再给你寄xx万”。等了又等,不见动静。先是用话试探,诉说家中如何如何缺钱,某某家房子装修得如何漂亮,某某家里家具如何洋式……等等等等。谭维林莫名其妙。妹妹家房子虽算不上高楼大厦,比起弟弟家还算很不错的。看一家人的穿戴,屋里的摆设,桌上的吃喝,似乎并非极端困难光景。这是诉的哪门子苦呢?他只好“嗯嗯”漫应。谭桂菊见试探无效,索性把话挑明:要钱。谭维林哭笑不得,解释说,不是不愿给,确实没剩多少钱了,身上的钱只够回去的路费。“我才不信!别人在外边都发了大财,你就这么穷吗?!我怕是舍不得吧!”谭桂菊没想到,盼来盼去,盼到的结果却是:梦里捡得金元宝,睁眼原是一场空。失望之下,便口不择言。谭维林也发了急:“哪里是舍不得!不信,你搜我身上。”这谭桂菊也是一时糊涂,还以为像童年兄妹,可以任性戏闹,竟接过话头:“我就搜搜看!”话落手到,真的搜起身来。结果呢,果然“不多不多,多乎哉不多也”。这一闹,弄得好一场没趣。妹妹这满心怨怅面飞红,哥哥那一腔悲愤脸发青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(请看下回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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