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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去一星期,香港金融市场有两宗重磅消息均涉及长和系内公司,包括长和系主席李泽钜首度回应,会就于香港成立家族办公室一事制度化;事隔两日,由李泽钜一手“凑大”的长建,却突然公布考虑将公司股份在海外证券交易所,例如伦敦证券交易所,进行潜在第二上市。两件事均突显出作为全港首富、李氏家族是如何在地缘政治不断冲突升级的环境下,如何“购买”政治保险。
标题写的“超人又赢”,说的既是父亲李嘉诚,同时也是长子李泽钜:没有“李超人”廿多年前在欧洲开展3G投资,长和不可能有今日国际化规模;但“小超人”李泽钜在父亲退任后继续在全球进行收购合并,长和今天已是全球最大跨国企业,属下业务包括港口、电讯、地产、零售、基建及公用事业,堪称全港最成功的跨国财团。
李氏家族第一个响应政府在港设家族办公室
李泽钜选择在同一个星期内,分别放出在香港设立家族办公室,以及考虑将长建在伦敦作第二上市的消息,时间上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。李氏家族决定于香港成立家族办公室一事制度化,这是在香港完成23条立法后表明要“拼经济”,李氏家族是华资大家族当中,第一个响应政府在港设立家族办公室,预期将发挥带头作用,同时也是在中共召开三中全会前,对习*近*平表明家族投资香港未来信心的一票。
但必须留意的是,设立家务办公室并不等于相关的投资就要留在当地。作为“家办”的专业投资经理,实际上投资是在全世界寻找投资机会,在香港设立“家办”仅是一个政治表态,同时又可以享受税务优惠,何乐而不为?但集团系内的资产分布及配置,才是对未来盈利的保证,这正解释了长建考虑到伦敦作第二上市的部署。
长建拟英国上市表达对工党政府投信心一票
值得注意是长建的公布,时间上几乎是紧接在英国大选后宣布,将增加在当地的投资,贯彻长和系务实的投资策略,并呈现出长建对新上台的工党政府投信心一票的形象,表明对新工党政府,以至对英国市场有信心会继续增加投资,间接是买了一套“政治保险”。
翻查长建年报,长建的大部分资产位于英国和其他亚洲以外市场,去年超过90%溢利贡献来自亚洲以外业务,当中英国业务按地区划分,直接盈利贡献达36%;若撇除电能的盈利,纯按地区盈利计算,其英国业务的盈利占比更高达50%。若能在英国进行第二上市,可顺理成章与其他英国或欧洲业者在同一市场挂牌买卖,可望获取来自国际投资者的庞大资本,例如英国退休基金,长远增加股份流通性。
事实上长建一旦在英国第二上市,对母公司长和亦属正面信号。集团投资欧洲特别是英国的电讯业务已有20多年历史。在2000年李嘉诚在英国“卖橙”,即出售英国电讯业务Orange,大赚逾1100亿元,破香港有史以来的纪录,之后重组当地电讯业务为3UK,近年就与当地另一电讯集团Vodafone进行合并,目前正面临英国监管当局审批是否有“反垄断”之嫌。当地政界亦一度质疑长和系内资金是否来中国,因此长建一旦在英国完成第二上市,将有利整个集团企业对外形象。
而且长和目前的近半资产均在欧洲,当中英国就占了21%,相反中港分别只有4%及3%。据报长和近日正为旗下欧洲电讯业务评估各种选项以减持该业务,选项包括分拆上市IPO或把欧洲电讯部门整体出售,相信未来在英国及欧洲投资只会有增无减。
“别让李嘉诚跑了”成长和转移资产关键
早于2013年,即习*近*平正式上台后不久,李嘉诚就开始在上海、广州抛售资产。统计之后的10年,长和系内企业总计出售逾10宗大额中国资产,估算总金额迫近1200亿港元。而之后到2016年,习*近*平就推出了“房住不炒”的政策,成为中国对房地产市场的最高指导原则,之后更对整个房地产业推出了“三条红线”监管细则,令整个房地产民企“团灭”,当然,李嘉诚也逃过了近年习*近*平提倡的“共同富裕”运动。
真正令李嘉诚起了戒心,相信正是2013年底官媒一篇《别让李嘉诚跑了》的文章,公开批评李嘉诚撤资是“过桥抽板”,在全球引起震动。当年《新华社》旗下的“瞭望智库”发表《别让李嘉诚跑了》的文章,批评李嘉诚在中国经济正处敏感时刻作出撤资动作,是过桥抽板,又形容李靠特权致富,虽然文章其后被删除,但震荡效应却挥之不去,甚至一直到现在。
港府过去3任特首选举对李氏家族是更大警号
如果说与中共最高领导人关系出现变化,那么特区政府过去3任特首选举,对李氏家族来说就是更大警号。香港特首选举虽被喻为“小圈子”选举,但本地地产商的地位仍举足轻重,能左右工商、金融和部分专业领域的选委,足以成为“造王者”。
由2012年唐英年对战梁振英、到2017年曾俊华对林郑月娥,李嘉诚支持的人选最终均无胜出。特别是2017年一届的特首产生过程中,李嘉诚也未有如两位同为选委的儿子一样,表态支持林郑月娥。
值得留意是在2016年,李嘉诚在业绩记者会(超人的记者会是当时财经界的大事,甚至新闻台亦会直播)3次引用“黄台之瓜,何堪再摘”。当时背景正是在2016年旺角骚乱之后,表面解读是用来劝戒港人即使对政府有不满,也应从香港大局利益出发,不要伤害香港。
但到2019年社会运动发生后,李嘉诚以“一个香港市民”名义,在本港多份报章刊登两款广告,第一款广告再次引用李嘉诚名句“黄台之瓜,何堪再摘”;第二款则明确反暴力,并写有“最好的因,可成最坏的果”、“以爱之义,止息怒愤”。这是自6月9日香港反对修订《逃犯条例》引发连串示威浪潮以来,李嘉诚首度表态。
香港媒体留意到这句话出自唐代《黄台瓜辞》,劝告武则天不要把自己的子女赶尽杀绝,认为受众可能是特首林郑月娥。李嘉诚提黄台之瓜,多数解读认为他借此比喻香港700万人利益。只是谁是摘瓜人?一切没有说明,公众有无尽想像空间。
到当年9月,李嘉诚在出席慈山寺活动时,公开表态一方面希望年青人能体谅大局,同时亦呼吁执政者都能对未来主人翁“网开一面”,当时这种表态被视为是首富对执政当权者一种善意提醒,但结局显然是事与愿违。
历史一再证明超人的独到眼光跟超人买入赢面大得多
将时间“回带”到2017年11月,当时正是林郑月娥上任特首后不久,李嘉诚突然以402亿元出售中环中心75%业权,呎价约3.3万元。当时买家包括“小巴大王”马亚木、中华总商会永远荣誉会长卢文端、炒家蔡志忠等,当时本港楼市仍然炽热,坊间评论都说是超人“看错市”。
然而历史一再证明超人的独到眼光。往后不少投资者都斩件买入,包括汤文亮家姐旗下纪惠家族,但成交价均较当年买入价低15%至25%。故事最大教训,正是要接超人出货的,绝对要三思;至于跟超人买入,赢面就会大得多。
这几年长和系不断扩大全球版图,到今天长建计划到英国第二上市,不论决定是来自“超人”李嘉诚抑或“小超人”李泽钜,李氏家族在全球地缘政治冲突不断升级的前题下,透过高超的政治手腕,在不同地区投放“政治保险”,对冲了政治上的不明朗,“超人又赢”不止是恭维说话,更多其实是普罗大众对香港能够有这样一位人物的肯定及自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