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自中国山东省夏庄镇的扈新昊(左)在加州,一边在餐馆打工一边积极参加中国民主党的各项活动,成为海外反共民运中的新声音。(受访人提供)
“我以前是个小粉红,真的相信共产党、相信政府会帮助我们,直到家里出事后才觉醒。”年仅二十出头的大陆青年扈新昊说道。2023年12月,他辗转来到美国,正在申请庇护,现在居住在加州,一边在餐馆打工一边积极参加中国民主党的各项活动,成为海外反共民运中的新声音。
曾是标准“小粉红”
来自中国山东省夏庄镇的扈新昊回忆,在高中时期,他是一名对中共高度忠诚的青年。“那时候是2019年,新一轮的爱国宣传特别强,我是那种看到人批评国家会马上反驳的人,标准的小粉红。”
扈新昊成长于乡镇的普通农家。他说,对于共产党的高层,他曾怀抱期待,相信“上面是好的”,只是基层贪腐才导致民怨。
直到家中突遭变故,他的信仰才开始动摇。2020年姐姐罹患重病,全家经济陷入困境。他们多次向乡镇政府申请贫困户资格,但只被认定为低保户,每月补助约两三百元人民币,远不足以负担医疗费用。
“我们不是为了贪补助,而是真的生活很困难。但他们说已经全面脱贫了,不能再给我们办贫困户。”他说,自己曾相信政府会体恤百姓,后来才发现那只是口号。
来自中国山东省夏庄镇的扈新昊(左)在加州,一边在餐馆打工一边积极参加中国民主党的各项活动,成为海外反共民运中的新声音。(受访人提供)
上访后遭恐吓与拘禁
扈新昊和家人是从别的病友口中得知上访一事,于是2021年决定上访,先是在当地,后来也前往北京尝试向更高层级陈情。然而,他遭遇的不是协助,而是拘押与恐吓。
“第一次是省里的巡视组到我们镇上的时候,我去提交材料,但便衣把我拦下,我想逃跑,被几个人追上按倒,抓到镇派出所。”他说,当时只有十八、九岁,坐在警车上腿都在发抖,感到极度恐惧。
他在派出所经历盘问与思想“开导”。对方告诉他上访是违法行为,要求他签署保证书,声明政府已解决他家庭的问题,不得再上访。扈新昊说:“我当时太害怕了,只能签字离开。”
扈新昊本来每年暑假都在一家酒店打工,结果那年因上访事件就被辞退了。
2022年初,扈新昊再次上访。此时他是大学二年级生,趁寒假从家中出发,计划前往北京。“我们全家都觉得还是要上访,不然根本没出路。”
这一次,他购票准备从邻县火车站乘高铁前往北京。但刚到车站不久,几名便衣警察便找上了他。
“他们早知道了我行踪。我刚买完票,还没出发,就有个人坐在我身边套话。我还年轻,不懂,就什么都说了,包括我要去北京上访。”
几分钟后,数名警察出现将他带走,连夜送回镇派出所。
“我一进派出所,他们非常生气,说我上访是要‘害死他们’,我如果真去了北京,他们会被追责。”扈新昊回忆道。
他还遭受了暴力对待:“那个人个子高,把我从门口打到墙角,还将我踹倒、揪我衣领,打我耳光。”
扈新昊被拘禁在镇派出所时,冬季夜间气温零下十几度,民警夺走他的棉袄,关掉暖气与灯光,让他坐在开着窗门的羁押室过夜。“那晚我差点冻死,身体发烧、颤抖、睡不着。第二天他们来问我知不知道错了,我只好求饶。”
来自中国山东省夏庄镇的扈新昊(左)在加州,一边在餐馆打工一边积极参加中国民主党的各项活动,成为海外反共民运中的新声音。(受访人提供)
在大学翻墙重新认识中国历史
扈新昊进入大学后开始翻墙使用网路,观看油管(YouTube)与谷歌上被中共屏蔽的媒体内容,包括《美国之音》、历史纪录片,以及关于六四事件的真相。
“天安门六四事件,我看到学生手无寸铁,却被解放军开枪镇压。这些事情在中国从没听过,我整个人都震惊了。”他说。
他也透过网路了解毛泽东时代的大饥荒、文化大革命,以及中共建政后的历次清洗运动。“我才知道,那些课本上的东西都是洗脑,完全不是真的历史。”
辗转逃离中国走线到美国
面对日益加剧的监视与恐吓,扈新昊决定离开中国。他说:“我怕他们会再次打我、抓我,我不想再待在那里了。”
他利用港澳通行证从深圳前往香港,再透过“走线”经过土耳其、南美后抵达美国。
他说:“我用的是临时去往深圳的票,其实那是为了转往香港。他们没太注意,因为我和地方政府的矛盾还没到中央层面,还办得出通行证。”
抵达美国后不久,他收到了国内派出所警察的来电与讯息,询问他为何失去踪迹,并指责他“偷渡”违法,甚至威胁:“不管你在哪里,你是中国人,就要遵守中国法律。”
“他们恐吓我,要我回去。我说我已经不需要再怕了,因为我已经在美国办庇护了。”
来自中国山东省夏庄镇的扈新昊(中)在加州,一边在餐馆打工一边积极参加中国民主党的各项活动,成为海外反共民运中的新声音。(受访人提供)
被国内监控延伸至海外
扈新昊在美国加入中国民主党,并参加洛杉矶分部的活动,包括纪念六四、茉莉花运动等集会。不料这些参与活动的影像,竟被中共公安部门获得,并再次施压他在中国的父母。
“他们还拉我妈去派出所,让她劝我不要再参加海外民运活动。说我这样做永远不能回国。”他推测,中共可能透过大使馆周边的摄影机进行人脸识别,追踪出他参与集会的纪录。
他说:“他们就会这样威胁你,说只有停止,才有可能让你回国。其实我知道,即使回去了,我也会没命。”
发声就是保护家人愿退出少先队
扈新昊目前在一间中餐馆工作,生活虽然简单,却享有过去从未拥有过的“说话自由”。他表示,愿意退出共产党所属的少先队组织。
谈到家人,扈新昊表示父母仍希望他能平安,也不希望与政府撕破脸,但他知道,今天能自由说话,是对家人最好的保护。“因为中共最怕的,就是曝光。如果我不说出来,他们就会肆无忌惮。”
最大的心愿:与父母重聚
至于目前最大愿望,扈新昊是希望能与父母在第三国会面团聚。“即使我回不了中国,只要能见他们一面也好。”他提到,当初出国费用一半来自自己打工,一半则是父母在债务缠身的情况下筹来的人民币四万元。“他们本来还欠着给我姐看病的钱,但还是支持我走出来。我真的很感激他们。”
扈新昊最后语气坚定地说:“当我能说出真话的时候,我就知道我做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