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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毛泽东时代的幸福生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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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毛泽东时代都是吃不饱 到六四年,我都记得事了。生产队用毒药拌棉种,就是三九一一,那个剧毒的农药拌,因为那个是一个新的品种,长得棉桃比以前的大。不知道谁家的小猪,也有四、五十斤了,吃了那个棉籽,就闹死了。我哥就和村里的老薛,老薛的老婆前面的丈夫,五九年饿死了,他是入赘来的。他们两个把死猪弄回来,剥了皮,给每家分了几斤肉。被当时工作队的队员知道了,他来说:“这个猪肉不能吃,吃了要闹死人啊!”

我母亲还给我讲过一个事,那时候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。她看我都快饿死了,三四岁的小孩脖子支撑不住脑袋。家里还有一张席子,就是用高粱杆子和麻绳编起来的席子,大概有二、三十斤吧。我母亲居然还能背动,背着走了八里地到乌龙店集上,把这张席子卖了八毛钱。那个席子能干什么用呢?就是人死了,没有棺材,用高粱席子卷一卷,埋坑里了,当棺材用。我母亲手里有八毛钱了,但是集上卖什么的都没有,卖面的、卖馍的都没有。最后我母亲看到一个老太太卖红薯叶子,她是把红薯叶子煮熟,捏成疙瘩卖,我母亲就买了两疙瘩回来了。

我母亲回到村里,就碰到了我的两个嫂子,一个嫂子叫胡兰芳,另外一个嫂子我不知道她的名字,外号叫“老马克”,是我的堂嫂子,就是我说过的鲁长备的老婆。她们两个看到我母亲从村子外面回来了,而且一看见她们手就下意识的往怀里摸。我母亲一看见人,就害怕人把把她的两疙瘩红薯叶子给抢去了。我的两个嫂子就怀疑了,她赶紧往怀里摸,说明她怀里一定有什么东西。我的两个嫂子就上来抢,我母亲说:“你们怎么抢我呀?”她们说:“你是地主婆!抢你咋样?”她们两个年轻,有力气,就把我母亲的两疙瘩红薯叶抢去,一人一疙瘩拿回家吃了。我母亲空着手回来了,这张席子就等于白卖了。

我的嫂子胡兰芳和老马克,一过五九年,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,都喊我母亲三婶子。三婶子长三婶子短,没有一点仇气。但是在五九年她们就那么对待我的母亲,那人饿的时候就什么情面礼仪都不顾了,不要脸面了。

到了六零年信阳事件以后,就把粮库打开了,给每一个人吃七大两,这就很好了,有一点粮食,让每家每户做饭了,就能够保住命了,大家都活过来了。到了六一年就基本恢复了,在信阳有一个生育的高锋。

整个毛泽东时代都是吃不饱

六四年,我都记得事了。生产队用毒药拌棉种,就是三九一一,那个剧毒的农药拌,因为那个是一个新的品种,长得棉桃比以前的大。不知道谁家的小猪,也有四、五十斤了,吃了那个棉籽,就闹死了。我哥就和村里的老薛,老薛的老婆前面的丈夫,五九年饿死了,他是入赘来的。他们两个把死猪弄回来,剥了皮,给每家分了几斤肉。被当时工作队的队员知道了,他来说:“这个猪肉不能吃,吃了要闹死人啊!”就把猪肉背去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,但是到了半夜,我哥哥睡不着觉,又跑去把土刨开,把肉弄回来了。谁舍得扔呀?家里一斤粮食都没有呀!我们家里吃了好几天,也没有闹死人呢!也可能煮的过程中把毒都释放了,我们把汤都泼了。你知道,我们每天看着盆里的肉多高兴呢。

小孩们肚子里还有蛔虫,大便以后就能看见白白的虫子在粪便里蠕动。有时候就在嘴里动了,用手一拉,这么长一条大虫子。虫子一般都藏在胃里吸收胃里的营养,能跑出来的虫子是极少数的。那小孩脸上这里一块癣,那里一块癣,就像一个花猫一样。那就是营养极端不良的现象,那时候哪里能够看到好看的孩子,个个都是歪瓜裂枣,他都没有饭吃,都达不到基本的需要,他能够长好看吗?

国家有时候也给救济粮食,但是要钱呢!麦子是一毛四一斤,玉米是八、九分一斤,我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五毛钱,可能从我舅舅家借来的。我们就拿这五毛钱到粮管所买了几斤玉米回来,赶一趟集,就买几斤玉米回来,你说,可怜不可怜啊?有些人给了粮食,还吃不上,还得等救济款,如果给两块钱,那就是巨款了。没有那两块钱,就是给他救济粮食,他也没有钱买啊!

我长大一点,还是没有吃的,也去讨饭。我们两个小伙子,我十一岁,另外一个十五岁,小名叫小靠,他父亲是五九年饿死的。我们两个跑了一百多里,因为我去安徽要饭的时候,从早晨走到晚上走一百二十华里。逃荒的大人在前面拉架子车,我们两个小孩在后面跑,谁给我一口饭吃啊?就饿着,口渴了跑到路边的水沟里,捧点水喝,我看到水里的虫子还在动,就赶紧喝,喝了就继续跑,到安徽省的灵泉县要饭。到乡下,我害怕狗,我就不敢到人家门上要饭,就吃不饱。但我们两个一起走,人多要饭,人家讨厌啊,就不给。小靠比较聪明。他说:“我从东头往西讨,你从西头往东讨,我们俩岔开讨。晚上,我们就到这个大树下面聚齐。”我每次讨几家,没有吃饱就到我们约的聚齐的地方了,我一个小孩子,等他他不来。等他他不来,我就一直哭一直哭,等他来了,我就不哭了。那个小靠特别好,负责领路和我的安全,他讨的饭他自己吃都吃不饱,都给我端回来半碗。我就赶紧吃……

那时候真是没有吃,没有穿。农民一年一人两尺布票,还买不起布。把这两尺布票卖给条件好一点的人家,用钱买粮食吃。如果一个人有两条裤子,就算是很富裕了。有两条裤子的人几乎没有,就是公社党委书记的孩子恐怕也没有两条裤子。

冬天那么冷,就穿双单鞋,春夏秋三季是没有鞋子穿的。到地里,那脚板在麦茬、豆茬上都是直接的踩,脚上都是厚厚的老茧,已经扎不出血来了。冬天如果不下雪,也还是打赤脚去上学,那有多冷!我一只脚踏上去,冷得缩回来,再换一只脚,又冷得缩回来,但是得去上学啊,最后就是咬牙切齿,脚迈开蹦蹦蹦地朝前跑……那时候就这么苦?伟大的毛泽东时代就这样。

有些人为了吃一碗饭,情愿去给人家干重活,比如说用架子车把土坯拉回家,那活是非常重的。我小时候只有十几岁,夜晚有月亮的时候,生产队号召社员去拉土坯,让几个人炸油饼,那每一人都想吃。我们几个学生也拿着绳子去拉车,我们也想吃那个油饼。队长说:“学生不行,过去在生产队没干过活的人不行。”不允许我们拉车。但是有一个女孩,叫玉兰,比我们还小,她早早辍学了,不上学了,天天和大人们一起干活,挣工分。她就可以拉车,可以吃上油饼。

我十来岁的时候,要给生产队放牛,给牛割草。我天天就背个草筐,给牛吃饱了,还要把牛粪背回来。有时候割的草多了,捆成两捆,用扁担挑回来。一个小孩,那一担也七、八十斤,我真是咬着牙齿鼓着劲担。肚子还饿着,有一次我实在挑不动了,特别的累,我想起来去要饭的时候喝点河水也能喝饱点,我去就沟里喝点雨水,黄汤水,喝了几捧水,再担草人就有劲了。我们本地没有草,还要跑到五、六华里以外去割草。大人挑胆子一晃一晃没有问题,但小孩受不了。我劳动了两年,可把我给累坏了。我的头往前伸,背驼着,都是那时候干活累着了,把我压得不长个子,我十一、二岁这么高,后来还是这么高。

六十年代、七十年代,虽然不搞大跃进了,但是地仍然在人民公社。地虽然种着,但农民还是吃不饱,没有吃饱过。麦子一打,粮食都上交国家了,给每家每户分个二、三十斤粮食,什么叫白面馍。我们没有见过,连麸子都吃不上。就攒着过年能吃顿饺子。那时候闺女回娘家,如果能够带几个白面馍回去,就算孝敬爹娘了。我们就盼着南瓜,南瓜政府不要,我们就赶紧吃南瓜。然后盼黄豆,黄豆也要交公粮,每家分不到二十斤。就上磨磨豆面,吃不上一个月,然后吃红薯。红薯不好储藏,公社的粮管所不收红薯,那么农民就可以吃了。那么第一年的冬天到第二年的春天,都吃这个红薯。红薯吃到过年,一过完年,开始吃红薯片。那吃得多了,胃翻酸,大人小孩吐酸水,胸口疼。人一张嘴就喷出来一口酸水,就像那个白鹭拉屎一样,就“啪!”一声就出来了。不是吐出来的,是喷射出来的。我的父亲、母亲和年纪大的人,个个都患心口疼。

我上学的时候,那个吐的,有水缸盖那么一片,全是水,一年到头都不干。和我一起坐的同学讨厌我,但是我没有办法,我忍不住,它就自己喷出来了。到了联产承包制以后,地是自己的,收是自己的,农民的积极性就高了,走在路上,看到一泡牛屎,用双鞋底一夹,就这么捧回自己的地里。能吃上面了,大家的胃都好了。也不吐了。但是我的吐可是留下根了。

恢复高考那一年,我们小茴店乡一下子考了五个大学生,我考上潢川师范。我才第一次用蚊帐,是学校给钱买的。毕业以后,我当上了老师,拿工资了,吃国家粮了,铁饭碗,一辈子没有问题了,那在当地就是大熊猫级别的,哪个姑娘不想嫁给我啊。

我老婆家也是农村的,但他爸爸是教师,一个月国家供应二十九斤粮食,平时就在学校吃,假期他从粮库里买回家,和家里人一起吃,能补充一点。就那么一点点,我老婆家的兄弟姐妹脸上就看着有点红色,就好看一点。那时候,我之所以娶她,就是因为她脸上有那么一点红色。其他农民的孩子,女孩,除了脏,脸上颜色也不正。那脸发黑、发灰、发黄,身体不好都反应在皮肤上了。我说的都是七十年代、八十年代。

现在的老人都说:“你饿,还有吃七大两的时候饿吗?”你说说,一个魔王犯了一个罪,让全国多少人饿死?还不让你说,你说了还要抓你。

为什么我们息县是重灾区呢?是因为我们河南省的省委书记紧跟毛泽东的路线,我们的区委书记路宪文又紧跟省委的路线,我们的县长许兰又紧跟路宪文的路线。如果其中一个人能觉得这事不靠谱,稍微打个折扣,就会好得多了。但是从上到下都是极左路线。

责任编辑: 李广松  来源:民主中国 转载请注明作者、出处並保持完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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